本帖最后由 天堂 于 2023-3-16 22:01 编辑
《庄子·外篇·天道》(3): < 语聊整理,不当处请直言斧正 >
本在于上,末在于下,要在于主,详在于臣。三军五兵之运,德之末也;赏罚利害,五刑之辟,教之末也;礼法度数,形名比详,治之末也;钟鼓之音,羽旄之容,乐之末也;哭泣衰绖,隆杀之服,哀之末也。此五末者,须精神之运,心术之动,然后从之者也。
末学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君先而臣从,父先而子从,兄先而弟从,长先而少从,男先而女从,夫先而妇从。夫尊卑先后,天地之行也,故圣人取象焉。天尊地卑,神明之位也;春夏先,秋冬后,四时之序也。万物化作,萌区有状,盛衰之杀,变化之流也。夫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后之序,而况人道乎!宗庙尚亲,朝廷尚尊,乡党尚齿,行事尚贤,大道之序也。语道而非其序者,非其道也;语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
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
故书曰:“有形有名。”形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也。骤而语形名,不知其本也;骤而语赏罚,不知其始也。倒道而言,迕道而说者,人之所治也,安能治人!骤而语形名赏罚,此有知治之具,非知治之道;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此之谓辩士,一曲之人也。礼法数度,形名比详,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
[语聊]
今天学习的内容是《天道》原文的第三部分,原文比较长,同时意思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懂,但实际上特别是在观念分辨上还是比较困难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积极的参与,大家都共同来思考一下看这样讲合不合理。
庄子这一段文字花了大量的笔墨论述了“本末”、“上下”、“主臣”,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后之序,而况人道乎”,意思是尊卑的顺序一定要符合于这个状态,这是天道的意思。我们的历史上曾经有个“批林批孔”运动把三纲五常都已经批判过了一遍,所以我们现在的思想中现代思维比较重的。对有些纲常,特别是儒家思想里面所列出来的三纲五常,像这些状态、文化思维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的问题,作为道家思想(庄子的思想肯定代表道家思想)在这个地方又很接近于儒家的这些三纲五常的论述,庄子到底是不是视儒家的这些思想为基础呢?不是的。他正在阐述道家思想在认识社会、认识自然、认识人性的过程中所得出来的一种结论。
我们仔细地说一下,“本在于上”,事物的源头肯定是在上的。“末在于下”,要不然这个流畅就没办法完成。“要在于主”,核心的部分在于主。“详在于臣”,主和臣之间(就是我们所说的君臣之间)一个主、一个臣;一个要、一个详,“详”就是详细的一面肯定是由“臣”去完成的,主要纲领的制定或者是思想的提出肯定是由君主来完善的,这一点我们肯定是没有什么非议的。
“三军五兵之运”,这是讲军事上的一些运用,“德之末也”,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的手段)。就像我们现在面对的俄乌冲突一样,实际上这个兵大家早就都准备好了,无论是冷战时期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热战时期(冷战时期的几十年大家都在搞军备竞赛),有了这些军备以后不一定随时都能用的上去,这些运作“德之末也”。为什么呢?因为平常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谈判上、在舆论的相互较量上,在其他的智谋上、进行渗透上,这叫“德之末也”,这都不属于“天道之德”的一种体现,无论怎么说这就是一种细枝末节的最后不得已的一种处理手段。
就像我们现在面对台独分子一样,要跟他在嘴巴上要打官司,一天到晚要说这个事,给他帮腔的人不少,全世界亡我之心不死的思想体系的人,他们一直在想挑动两岸之间的这种矛盾,这就是称为“末”。“末”就是不得已要有耐心的要等待的,同时还要准备好自己手上的家伙,这个家伙如果不厉害的话这个问题就不大好办了,为什么呢?因为打嘴巴官司可以这样说,你打不着我,我也打不着你,都是不疼不痒的,你骂过去,我说过来,那有什么用呢?最后处在事情的末端的一些事要用拳头说话、用实力说话,最后这些东西不得不拿到台面上来解决问题。
就像现在俄乌冲突一样,有很多人认为好像是俄罗斯在侵略乌克兰,实际上但是不是这样呢?不是这样的,因为一个有挑衅,才有另外一个的所谓的军事行动,叫军事行动不是开战。最起码说你挑衅我,你举起手来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这时候被晃的人可能就要推出去一掌把这个晃动的手推回去,这样就直接发生了肢体冲突,人与人之间的这种矛盾和冲突就这样慢慢地深化下去,表面上好像还是在讲道理,但实际上这个道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和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最后呢就要在战场上看谁的拳头厉害,这是称之为"“德之末”,真正的体现出来这个问题的解决之道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你没有实力你即使再会说也没用,所以最后实力一定要掌控好。在这个地方把“三军五兵之运”当作是“德之末”,就是我的外交手段里面的最末的那一项、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赏罚利害,五刑之辟,教之末也”,好像觉得教育上有赏罚很高明,实际上这是一种“教之末”,教育最后的一种手段。就是这个人跟他好说他不听,最后没办法了,把他关起来赏罚,比方说新加坡就有鞭刑,死命地用鞭子打你打得劈开肉绽,让你一辈子记住不可越雷迟一步,这就是“教之末也”。
“礼法度数,形名比详,治之末也”,中国的礼教是源远流长的,形名方面的一种介绍也非常详细,好像觉得这个东西对政治上的分析或者认识都很透彻,那这是不是治理天下的一个根本手段呢?“治之末也”,不是的,最终这个东西不是,为什么不是呢?因为很清楚,真正的治理是要靠老百姓觉察以后,学会启动人性中积极的一面,把积极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加以足够的认识后启动积极的一面,这个社会也就积极的行动起来。这个行动起来实际上是很简单的,就像我们中国从旧的时代到新的时代,不是搞城市运动、城市暴`动就能够把天下打下来的,而是共产党人在一百多年的奋斗中间花了大量的时间深入到基本的老百姓中间去,让老百姓一个一个的觉悟起来,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几座大山?是哪几座大山?这几座大山应该靠什么样的状态才能够推翻呢?原来是要靠我们自己本身的觉悟推翻。
到后来这个觉悟呢也是分等级的、分层次的,越在高层肯定是越明白这个运动的趋势,越在低层他的热情越是不减,普通的老百姓为了新中国的诞生,可以这样说推着小车让中国的新时代到来了(新中国的诞生也可以说是由农民推着小车推出来的)。这说明了一个道理,是不是要弄什么礼法度数、形名方面的辩证呢?不是用这个东西,而是要启发他们认识到自己。回到我们自己身上来,我们是谈修炼的,我们要想让自己修炼好,你说搞那么多的理论、那么多的方法有没有什么作用呢?没有什么作用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主观就是相当于你身天下的一座大山,一种消极的大山一直压在身天下中,让它不得翻身不得解脱,也没办法去谈什么解放。所以相对说来无论是理论还是说教都是“治之末也”,治理身天下之末。
“钟鼓之音,羽旄之容,乐之末也”,好像觉得有很多乐器可以演奏音乐能够抒发(美好),都说音乐没有国界、音乐可以调整人的精神,是不是能够给人真正的带来快乐呢?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是这样呢?讲个例子,在旧的年代里面没有什么乐器,也就是二胡、笛子、手风琴这一类最普通的(手风琴还是从西方引过来的),那个年代拉拉二胡吹吹笛子就觉得是一种非常快乐的娱乐形式了。是不是娱乐形式呢?实际上是“乐之末也”,“末”就是说真正的快乐不在这个乐器上,也不在这个音乐的本身上,而是说人的精神和音乐的同步。
再说个笑话,很有名的演员葛优在一个电影把西方哀乐的节奏变了一下,变成快节奏去演奏这个哀乐,结果就把哀乐演奏成为了一种快乐的乐曲。在手机新闻里面偶然听过一次,我觉得这很有意思、很有代表力。并不是说这个乐曲就能够代表什么东西,那都是“乐之末也”,它不能代表什么东西,真正的快乐不在音乐上。有很多搞乐器的人搞了一辈子音乐但他很沉闷,为什么很沉闷呢?就是因为他被这些节奏性的东西把自己的意识和情绪给限制住了。一般搞乐器的人比较内向,内向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让人静定下来,进入到自我的思考中间去,所以一般对乐器有所爱好的人都有一份静下来的心,这样就对人的躁动有了一份调节的可能性。我们这是在讲本”和“末”之间的这种关系,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这个事。
“哭泣衰绖,隆杀之服,哀之末也”,“哭泣衰绖”说的是哭着嚎着披麻戴孝。“隆杀之服”,“隆”就是加的意思,把参加葬礼的服装搞得更加豪华或者更加庄重;“杀”就是减去的意思,按等级、按辈分(包括家里各种各样的辈分)、按社会地位(比如古时候家里佣人肯定比较低一层)穿质量不同的丧服,这就是“哀之末也”。好像觉得这个讲究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但实际上这不是真正的哀,把哀搞错了,没有真正的去尊重死者,人讲形式讲过头以后就忘记了本质。
“此五末者,须精神之运,心术之动”,搞了半天,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精神所支撑的一种心理的活动。“然后从之者也”。
“末学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从事“末”的这些学问的人自“古人有之”,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最原始的面貌,或者最自然的一种状态,或者最优势的一种选择,都不是的,庄子把这一切都否定了,他们并不能代表这个“先”,并不是他们走在前面就一定是比我们高明,不是这样一种状态。不是“先”那是不是“后”呢?人们在真实的情感后面所发生的行为的差异,这个称之为“非”,“而非所以先也”。
“君先而臣从”,君在前,臣在后跟着。“父先而子从,兄先而弟从,长先而少从,男先而女从,夫先而妇从”,庄子把这一切从人世间“先”与“从”的状态里面加以了确定。
“夫尊卑先后,天地之行也,故圣人取象焉”,明明上面说的都是人世间的这种形态,但是庄子为什么说“夫尊卑先后,天地之行也”呢?这是因为他前面介绍的属于天道的一种比较,无论是“主臣”、还是“上下”,还是其他的一些比较,比方说“赏罚,教之末”、“礼法形名,治之末”、“钟鼓之音,羽旄之容,乐之末”,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人文方面的一些结论。
庄子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说这是“天地之行”呢?大家一定要转过弯来,明明前面说“君先臣后,父先子后,兄先弟后...”这些社会中的现象,为什么他要说是“天地之行”呢?因为道家思想里面有一个核心的立足点,我们大家一定不要忘记,当然庄子在这个地方不能一话说两面,只能是一面一面地说,但是他的立场是基于道家的出发点。道家的出发点首先认为人代表了天性,“天性在人”,人既然是代表了天性的话,那么人所表现的一切就能够代表“天地之行也”。“故圣人取象焉”,圣人就从这个角度概括出来。
“天尊地卑,神明之位也;春夏先,秋冬后,四时之序也”,庄子再从两个角度把(天地之行的)顺序往开处推广,这样我们就很容易就明白了。前面尽管有一点转折,我们一下转不过来,但是在这个地方就很容易转过来了。
“万物化作,萌区有状”,有苗头开始产生的时候,比如在农村经常碰到这样的事,当小苗发出来的时候,放眼看过去各种各样的苗都差不多,这个菜、那个菜、这个瓜、那个瓜的小苗混在一块是很难得分清楚的。小苗刚开很小的两片叶子的时候是分不清楚的,这个状态就叫“萌”。“萌区有状”的“区”是什么意思呢?“萌”是分不清楚,“区”就分得清楚了有区别了。当然这是字面上的直接解释,没有回到古文的角度上去说,但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我想也能够解释得通。“有状”就是萌发的状态有了一种类型,长到一定的形态以后能够认识清楚它了,有了另外一种区别的可能。
“盛衰之杀,变化之流也”,这时就更加明显了,一个“盛”就是长得很茂盛,一个“衰”就是最后像秋秋风扫落叶一样衰落枯黄下去了,一看就明白了。到了秋天消杀之气产生以后“变化之流也”,庄子就把这个东西概括到流动的思想里面去了。
“夫天地至神,而有尊卑先后之序,而况人道乎”,这里就下了一个结论,人道也是这样,不可能没有尊卑、没有先后之序。
“宗庙尚亲”,宗庙肯定是以自己的血缘之亲为顺序的,就像我们回到宗庙里面去看一样,上祖的牌位一定是放在最后面最高位置,近祖的牌位一定是放在离自己更近、更低的位置。为什么要这样排比呢?这就象征着我们中国的尊卑的先后顺序。大家现在在城市里面生活惯了,可能很少能够有看到宗庙这种层层而上越走越远的排位的感觉,越高却离你越来越远这样一种状态也是在提醒人们,实际上我们自己对“祖”这个概念不一定是自己在生活中身体力行去领悟世界的根本意义。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原始的祖宗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只能够记住自己的父亲、祖父,充其量记住曾祖父,上面的玄祖自己根本不可能记得,因为年代接不上了,他也不可能活到一两百年等待你出生。
人类世代的更迭是产生了人们思想比较狭隘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是可以被我们认识到的,我们现在就认识到这个问题,原来我们要放眼看去真正地把我们自己的情感(特别在亲情方面的情感)放大一点,就知道原来很多祖先在我们的生存中间起着支撑作用的,这个支撑作用在我们以后的修炼过程中是至关重要的。为什么至关重要?因为你根本都不知道你这个姓氏里面的历史上的祖先们曾经有过怎样一种人物或者是怎样一种信息,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做过什么样的一种贡献,他们的德到底什么样的你不清楚,你不清楚,你非要在自己的意识上确定自我的发展方向,那是不是忽略了那个“先”只是强调你这个“后”呢?如果这样的话,你只强调你这个“后”,那么这个“先”就不会支持你,他不支持你,你直系的祖先尚且不支持你,你说你叫神仙们、圣人们怎么去支持你呢?逻辑上来说,这样是推得过去的,所以希望大家明白在这个地方推论的这些道理。
“朝廷尚尊”,朝廷如果没有尊卑的话,底下当臣子的人一天到晚唠唠叨叨吵着当领导的不得安宁,当领导的怎么可能去仔细地思考治理天下的“要”呢?“要在于主,详在于臣”的这个“要”,这个重要的地方他老是想不清楚最后天下就大乱了,所以“要”就一定要考虑最重要的东西,要考虑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有个保障,就要保障他集中精力,这就要有尊卑的这种区别。至于这个君王这个领导,他能平易近人,那是他的德已经达到极高境界了,其他的方面如果没有这个尊卑,那么朝野之间他就没办法进行管理。
“乡党尚齿”,齿就是年龄。在民间一般农村人就是这样走到一起了,尊老爱幼这是一个基本的出发点。和人家打交道一定要尊称人家高寿,一看年纪比自己高的人就一定要请问一下高寿,为什么要问这一点呢?就是因为中国人有一个尊老的文化传统。尊老是个好的文化传统,因为尊敬的不仅仅是年纪大的问题,而是尊敬这个年纪大的人的经验,这个经验并不一定要在他主观上进行显现。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呢?因为你尊敬的不是单纯是他的经验,而是他的爱,因为他年纪活大了,说明他曾经为社会做过爱的奉献、他曾经抚养过孩子、他曾经把自己的经历赋予给自己的后代,尽管是他自己的后代,但是他体现出来这个社会、这个宇宙、这个天地的爱心,这种爱的意识在社会中是一种非常积极而向上的信息场。
这个信息场如果得到确定、得到一种尊敬的话,这个社会慢慢的就不会像西方社会那样,老了以后不受人尊敬相反受人鄙视。文化就是这样,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在这个问题上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不同我们一定要坚持自己的一面,因为我们要尊老爱幼,爱他们什么呢?尊他们什么呢?我们一定要知道这个道理。如果人只是单纯的尊敬权力尊敬有钱的人,这种尊敬就是真正的本末倒置了,没有尊敬到根本上去,说明人的认识越来越没有道德观了。从整体上看庄子这篇文章,庄子论述到这个地步可以知道,在道德的本质上(从人们精神的层面上)他一直想确立一个事---自然到底是什么样的,自然什么样的?自然是有尊卑之序的。
“行事尚贤”,就是做什么事肯定是以贤德为标准。老子说“众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有恶的冲动,但是崇尚贤德之美,这是因为人性在本来的初期(人生下来时)是有德的,都是被人爱大的,爱大以后产生恶念,为什么会产生恶念,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爱和恨之间这种转换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这个问题我们要花一点自己的时间,去总结一下人世间的最普遍的存在,比如我们溺爱自己的孩子,表面上是爱他,实际上最后造成了恨的因素,恨的因素就是他不会认识自己,不知道他应该获得的应该是什么样鞭策,用鞭策这个词还是比较中庸的,还不是狼爸爸鹰妈妈那样,只是说鞭策,适当的时候给予警戒。对自己的孩子予以警戒,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大道之序也”。
“语道而非其序者,非其道也;语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这个意思就很清楚,道而没有顺序的话,没有表达“天地之行”的顺序(“天地之行”的顺序最重要的一点实际上就是尊卑先后),那就没办法体现出道性来。“语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
举个例子,大家有的是老的修炼者,有的是新的修炼者,但都碰到过这样一个问题,比方说,长沙马王堆汉墓里面出土了《老子》的甲本和乙本,一个是以道经在前,一个是以德经在前。到底是应该道经在前还是应该德经在前?大家可能会说这个看人各取所需。马王堆汉墓里面的辛追夫人,她在临死之前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家人把这两种版本都放在自己的墓中呢?说明一个道理,说明她领悟到一个事,在人世间你要努力向上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德在前道在后,至于说能不能获得这个道,那只是你努力问题。
但实际上如果纵观天下到底是在道在前还是德前呢?肯定是道在前。没有道,德又有什么样的存在呢?那是不可能存在一件事。所以道肯定是在前面的,德肯定在后面的。但是如果放到我们现在的修炼实践中来,我们把这个问题摆在我们自己面前,我们就知道原来在选择的时候也是这样,当你连道都没有认识清楚,它的表现形态、它运动规律你没有搞清楚的时候,那么你对德的认识肯定就很肤浅了,所以老子在《道德经》第三十八章里面是这样说的“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有了这些基本认识就知道,原来庄子这个地方所说的“语道而非其道者,安取道”,就是你要想离开这个顺序去修道的话,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这个观念是我们人在天的基础上而产生的一种认识。认识到了以后就知道天是怎么状态,知道它是以道德的形式展示在人们的认识基础里面。这个地方的道德,当然不是分成道和德这样进行阐述,而是说你懂得了天上的规律以后,你一定要在人世间懂得道德的规律。这个道德是一个整体观念,不是单纯的一种独立的道和天之间的先后顺序。
“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认识了对天、对道德这些问题以后,我们就知道天道如果要是没有仁义之德,那万物根本就没有办法生长。
“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就是要知道“仁、义、礼、智、信”各个层次分别在什么样的状态中起作用,这叫“分守”。
“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形”与“名”之间也有自己的分类,如果“形名”不能确认的话,就像“白马非马论”这些古代的论点说明中国古人已经尝试过在这方面的一些论辩,在论辩的过程中明白的道理是不容易改动的,已经确认了的这个顺序不可移动,你不要把“形名”僭越到道德之上,“形名”肯定是道德之下的。由于在道德之下,所以要再用“仁义”,再用“分守”、再用“形名”、再用“因任”,让它们各安其德,让它们各自发挥自己的长处,哪怕是短处发挥出来也会对民以自化是有好处的。
“因任已明而原省次之”,知道了万事自然的这个原理以后,“因任”不是因而任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知道了各司其守的这种自然之德以后,再去找到根源,再去反省。
“原省已明而是非次之”,对原省的一面要有所认识,就像刚才说天在我们的道德观念之前一样。天不是在道德观念之后在道德观念之前,就像我们人类在发展科学的过程中,到底是以地球为中心还是是以太阳为中心呢?日心说和地心说本身在后来的过程中争论了好多年,最后随着历史的发展,日心说占了优势,而地心说这个所谓的传统宗教里面发生的观念就被科学推翻了。这种推翻到底是真推翻还是假推翻呢?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天的“尊卑先后”之序。表面上用科学把这个(地心说)否定了,好像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发现太阳系,已经发现太阳系以外的银河系,最后发现了这个宇宙的无边无际。
前天新闻里面播放了一张照片,是中国的天文学家在找到了银河系核心的中间拍了一张照片,说这是银河系的中心,这个中心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这有科学的解释,但是这个科学的解释是不是终极的状态呢?这就很难以说我们可以把它当做终点状态。实际上是当不了的,因为科学在不断地发现自己的视觉的有限性,无限一面也就必然会来到面前,就是能力越大的时候,所看的东西越多,对前面的所下的结论就越来越否定,这就是人在认识上所产生的一种非常被动的一面。而这种被动是后来慢慢的自己给自己添加上去的,这不能称之为“原省”。
“原省”就是要从人的本质上去反省这个问题,再从人性上去反省清楚以后,才能知道天下的是非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现在有两个不同的阵营,资本主义世界阵营和后来崛起的新的世界力量的阵营,在这两个阵营里面,老的阵营肯定对新的阵营产生压制,对所有东西他都有自己的一套完整的保守的惯性的说法。要想产生一种新的世界观还真的不容易,新的东西新生事物要突破旧世界对它的束缚的话肯定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所以面对这个必然的过程,我们就不要过多的去浪费自己的情感和情绪。
“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当是非产生了之后,赏罚就开始产生了。
“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赏罚产生了以后,聪明的和愚钝的各处其位,他们的存在就自然的各安其德。“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仁贤”肯定是好的,“不肖”肯定是差的,它们都是由于情绪的反应而产生的。
“必分其能,必由其名”,随着他们表现的形态产生了分类,随着他们的状态就可以给予他们自动的“形名”之分。
下面这句话大家注意非常关键。
“以此事上”,就是把这个事用来认识或者服务于天道。
“以此畜下”,就是让它能够产生万物或者抚育万物或者帮助万物的生长。
“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谋不用”,记住这一点“知谋不用”,就是不要用智谋,因为你认识了规律以后,你根本就不用去巧立名目,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治理这个天下,肯定是不用这个东西的。
“必归其天”,就是必然会归于天道里面去。“此之谓太平”,这是最大的一种均衡。“治之至也”。
“故书曰:‘有形有名。’形名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形名者”古人就有了这个东西,“而非所以先也”跟上面那句话“末学者,古人有之,而非所以先也”一样的意思,就是你不要觉得好像这是最原始的面貌,实际上不是的,根本不是最原始的面貌,不要把最原始的面貌看得那么复杂。
“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上面说“是故古之明大道者”,“明天”,“明道德”,“明仁义”,“明分守”(明白自己的本分到底是什么),“明形名”,“明因任”,“明原省”,“明是非”,“明赏罚”,这九类的第五类正好就是“明形名”。
“九变而赏罚可言也”,“九变”就是“明赏罚”了,“赏罚可言”。
“骤而语形名”,突然一下冷不丁的提出“形名”这种分类来。
“不知其本也”,根本摸不到头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本源在什么地方。
“骤而语赏罚,不知其始也”,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说起。
“倒道而言”,把道颠倒过来说。“迕道而说者”,背着道性瞎推论一气。“人之所治也”,像这样的人必然会受到制约或者受到治理。“安能治人”。
“骤而语形名赏罚,此有知治之具”,表面上明白了赏罚,好像觉得有了治理的手段一样,但实际“非知治之道”。
“可用于天下”,可以被用于天下,而“不足以用天下”,就是你被天下所用,而不能真正的用天下。
“此之谓辩士”,回到辩解中来,“一曲之人也。礼法数度,形名比详,古人有之,此下之所以事上,非上之所以畜下也”,庄子告诉我们的结果就是辩来辩去无论是“尊卑”、“上下”、“本末”或者“主臣”,这些推论实际上都终归成一个可能的推论,终究起来讲还要服从于上面一节讲过的“帝王之德”。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上一节讲的就是“帝王之德”的来历,这一节就讲了一些尊卑推递的顺序,讲了这个顺序就知道原来“帝王之德”不得不服,并不是说强制性的要人民接受,而只是说是一种自然模式,你如果认识不到的话,你就被这个社会所用,如果认识到了,你就可以在认识的基础上反作用于这个社会,然后达到自己的相对的自由度。用现代语言就是这样概括的,最终这些论述说明一个道理。
《道德经》中有大国和小国辩证关系的论述,大家都知道,中国是个大国是资源不是很丰富的大国,相对于俄罗斯来说我们的资源欠缺多了,所以我们有时候在体现自己大国优越性的时候,往往就不能像普京那样---你只能用我的卢布来买我的石油和天然气,一下子就把人家弄得手足无措,一个要制裁俄罗斯,一个有这样一种反制裁的方法,争斗起来搞得天下又有点乱套了。不说别的最起码说九十二号汽油现在已经超过了九块,九十五号估计可能马上就要超过十块,像这样的情况说明整个世界的经济形势或者物价指数都在随着这个争斗在变化。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我们中国这个大国的优势是什么?既然不是资源,那是不是人口呢?人口也不是,为什么?因为现在有个国家,印度人口超过了我们,说明人口也不能说我们有绝对的优势。那在其他的方面我们的优势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我们这个大国的优势就是我们是我们的真正的古代文明延续到今天的唯一的一个国度。我们中国两千多年以前的文明,就像我们今天学习的内容一样,这是两千多年以前的,不是说现在产生了。两千多年以前,我们中国古人研究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还研究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研究了人与自身的关系,这是道家的一种优势。我们中国有道家文化、儒家文化、农家文化、法家文化,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百家之文化。这种文化如果开发出来放之四海,对这个世界会不会有积极的作用呢?这个问题是留待于大家或者留待于我们自己在讲这些内容的时候反复地加以比较,再去加以结论,看这样行不行?
“语道而非其序者,非道也”。这段文章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这些说法在社会中最起码要看到普遍性的一面,至于特殊性一面,表面上看到了也要知道一个道理,这些东西不是由某个人自己的努力所造成的,而是天道在运作的时候有社会需求性、有自然的需求性、有人自身的需求性,这些综合性的因素汇集到一块以后才能够产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要服从于自然,而不是单纯强调人的个体因素。
就像西方人一样,比如美国电影就特别强调个人英雄主义,个人英雄主义是不是能够打天下呢?实际是打不了的。美国人有很多电影在误导我们、在误导世人、误导社会,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个人英雄主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实际上越是有组织的、有计划的、有预谋的在伤害这个世界的时候,越是要体现出强调个人的所谓的作用。这是什么意思?原来有些文化的社会,比如当年北美洲是印第安人的天下,英国人把自己的第一批犯罪分子发配到北美洲去了,这些人过去了之后,在表面上是很讲文明的,但是骨子里面的最终把印第安人赶尽杀绝了,赶尽杀绝好像有点夸张,但最起码把他们局限在保留区以内不让他们再进行发展。这其中的西方的所谓的侵略和文明所体现出来恶劣性,大家有机会去看一下。
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用去操心它,我们要考虑的是“必分其能,必由其名。以此事上,以此畜下,以此治物,以此修身;知谋不用,必归其天,此之谓太平,治之至也”,明白了民以自化这个道理以后,离开这个世界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需要民以自化,他们该打的打,该说的说,该争的争,该斗的斗,最后产生的结果,我们就要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不要把这个“为什么”放弃了。
强调“形名”,就像刚才所说的强调学习法术而其道德“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简单的说我们修道有时候是这样,我们参与到修道的潮流中去了,我们希望自己能够有所成就,但是为什么又没有成就呢?就是因为没有把这一点搞清楚,就是你强调了“形名赏罚”,你就没强调“形名赏罚”上面之本,没有抓住这个本、没有抓住这个要、没有抓住这个源头、没有抓住“天地之行”的人格化的意图。
所以我们凡人处世修道必须要兼顾“事上”和“畜下”双向的要求。要能够“事上,比如说我们肉眼凡胎,这个时候我们肯定要“事上”,就是对于尊卑顺序首先要知道上面的这一切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我们要修道,我们就要知道道的规律是什么,我们要学习前辈圣人的一些思想去修道,我们就要知道他(圣人)所说的这些东西里面哪些和自然之道紧密关系在一块的,如果这个东西分不清楚,我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状态中,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我们只有一种状态是可以守住的,“不与人辩,需与心辨”,我们不要跟人去争辩这些东西,但是我们自己一定要在内心上面分辨清楚。(前面是辩论的辩,后面是辨别的辨)。
另外有句话送给大家,“事上慈悲济天,畜下忘己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谈得上能够让修真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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