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路山庄·5· 来去的“宗教”

    小友磬竹来电话告诉了我另一件让他决心留着骥路山庄的事：

    今天出太阳了，一切变得清清朗朗，站在山庄院子里仿佛就能看清终南山上树叶的光耀，太阳还在天上，星星和月亮早早地印在了蓝蓝的天空上。小友回到茶室安心认真地煮着茶，客人们陆续走进茶室相互招呼聊着天。经历了昨天的一幕，小友想好了，只要自己把茶煮好，客人喜欢，一定会遇见有更有趣的事、更有趣的人。

    一阵笑声传来，“哈、哈、哈...就是这里，这里的茶可谓一绝，先请”，“你先请。”，和蔼的客人引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客人走进了茶室。小友不由笑了起来。怪客人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今天怪客人看上去不那么怪了，虽然脚上穿着一双房间里的白拖鞋，但是满脸的笑容。“好像他们三个是一起的”小友想着。在茶室的一角，三位客人坐了下来，小友赶紧上前安置茶杯。

    “哈哈...今天是圣人仓颉造字的纪念日，说咱们是不是该以教为体纪念先圣”，文质彬彬的客人笑着对和蔼的客人说，似乎还在继续他们的话题。
    “为啥要以教为体？”，怪客人还是怪，笑着也可以不以为然。

    “此体非彼体，你不知庐山真面目啊。”，文质彬彬的客人看着怪客人。小友有点想笑了，看来怪客人遇见对手了。
    “体不体的我觉得倒是没什么，纪念一下还是挺有意义的”，今天洒脱的女客人没来，开朗的女客人来了，爽快地笑着说：“感恩一下，阿弥陀佛”。

    “道教是教，还有啥教、教...？”，怪客人还是有股不依不饶，转头又对开朗的女客人摆出一副感动要哭的样子，说：“体会神吧，突然就有字了”。
    “教育”，边上的客人说了一个。
    “厉害，厉害，是一个”，怪客人马上夸奖起来。

    “一画开天！是不是突然就有字了？”开朗的女客人问。

    “肯定有人这么认为的，因为足够神啊”，怪客人又一副感动要哭的样子。
    “你这一天啊，什么表情”，开朗的女客人笑着说：“一个就得了呗，还俩”。

    “配合一下表达对神的敬仰”，怪客人也笑了，说完又对文质彬彬的客人说：“讲讲体吧，可能我理解错了”。
     开朗的女客人不想放过怪客人，说：“别管人家怎么认为的，你是怎么认为的”。
    “是神的，有幸能担这重任而为后人乘凉，一定是神圣的，纪念是应该。但是觉得最神的是人的创造性，本来没有的，人却能创造出来，不是为所谓的教而造，却被后世人受用。”，怪客人乖乖地回答了开朗的女客人的问，看了下文质彬彬的客人又说：“其实他的理解可能更好”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人家还怎么说。”
    “你让我说的，本来我想听的。”
    “对对对，我错了，哈哈...”

    “那问你个问题，道教不忘这个纪念日，现在文化上是作为一个历史，到底哪个看待方法更合理呢？”，怪客人又反客为主了。
   “体是根本的意思吧”，边上的客人说了自己的看法。
    和蔼的客人接过话说：“道为体。其他的都是用。如何归于体？就是清静。所谓“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大道的本质是冲虚清静，所以清静是万物之根。”

    怪客人好像还是没理解问：“以教为体，该咋解释呢？”
    “以教为体是认错了本源”，和蔼的客人回答。
    “以宗教为载体”，文质彬彬的客人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原来如此啊，不过为啥要以宗教为载体，不以民俗或者文化呢？”,怪客人又问。

    “读经书而不可偏执经书也。若执经书以意猜度，依己偏见，误之甚矣，弃经书，全不理论，固是大错，若执经书，不求明师，更是大错，弃书执书皆非也。若执书为道，中了书魔，不求明师则误大事，必须细心钻研经书，辨别邪正，访求明师以证是非，方能明道。”
    “这又是从哪里抄来的” 怪客人忘不了自己的不以为然。

    “庄子说，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真是这样吗？”
    “不是吗？说个能竭的呀。”
    “你说”
    “我认为不会竭，没法说啊。”
    “分割后的极限是什么？”

    “我觉着没有极限”，边上的客人说。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万世不竭，也只是在有的范畴。”，和蔼的客人说。
    “有极限，极限就是永恒”，另一位客人说。
    “庄子说的是指方式，以这个方式做的话，所以没有竭，极限是方式的停止，不停就不竭。如果以为是结果，分一次就一个结果，这时就是定了的，极限就是这个结果。一次一个结果一个竭。”，怪客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细心钻研经书也要与实践结合，否则不行。所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就是要在实践中观察体会。”，和蔼的客人笑着说。
    “经验，经验，多多经验，经验多了，智慧就开了。”，文质彬彬的客人点一点头。
    “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万物都在无声说法、行不言之教”，和蔼客人的话让小友觉得好厉害。

    “宗教的局限就是在于这点。”，怪客人改不掉的毛病，小友想。
    “没有結过婚，谈结婚是何感受，就是妄谈”，文质彬彬的客人好像能克制怪客人，“经验，经验，多多经验，经验过了，智慧开了。”
     “这个说的好，其实宗教很多说法就是在告诉没结过婚的人，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小友实在觉得怪客人太搞笑，怎么会这样联想。

    “何为宗教?”文质彬彬的客人问怪客人。
    “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都答这个问怎样？”
    “也是也不是，是名是。”
    “你认为其实是没有界限的？”
    “本无原点界限，人心有原点界限”
    “宗教就是想把人的思想归于一家之言，一家之言有宗的教导。宗教不是理想的存在，是客观的存在。”

    “每一个人都活在自以为是的宗教天井中，不知不觉生老死去。” 文质彬彬的客人问怪客人：“何为宗？何为教？”
    “宗和教分开了就不是宗教了”
    “没问宗教啊？”

   “有出有入，是生活。离出离入，是修行”，一位客人插了一句。
    “确实，看人们已经习惯用宗教的语言了”，怪客人笑着说。
    “宗以教之，开-示-悟-入”，那位客人接着说。
    “不明觉厉”，另一个客人表示自己听晕了。

    “何为宗?何为教?”文质彬彬的客人又问。
    “分开了，你会在其他地方去找解释，然后又会合起来证明自己想的是对的。会忘了宗教是一个客观的存在，它就是以宗教这个形式存在。不在于“宗”“教”的意思，而在于宗教是怎样的存在。”
    “在未产生前，它存在吗？我觉得未产生前就存在。”
    “我理解你说的它，它是肯定存在的。但是说穿了，宗不过就是一个认识方法，时代的不同认识方法是会变化的，而这个改变不是因为它而变，是因为形式而改变的。如果追寻它，就要知道它不在形式，也不能让它被形式限制了思想。察觉而觉行，不察觉而随行，两者区别是很大很大的。”，怪客人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红尘道场比寺庙修行更重要。”和蔼的客人抢过了话头，“远离社会，深山独修，最终还要靠红尘检验”
    “也可先经验，后入山，再出山，再归山”，文质彬彬的客人笑着表达自己的想法。

    “没那个必要，就在红尘中生活就好。生活就是修炼。太上师父说“在家修行好，在家修行是真功。很多人受宗教观念影响，就以为出家才是修行，或者修行最好离群索居，这是片面认识。当然，愿意出家或者入山独修我是不反对的，那是个人自由。宗教是一种引导方式，搞不好也是一种约束。宗教里有精华有糟粕，注意分别就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有道理，辩证看待”，文质彬彬的客人树了下大拇指。

    “我夫人一次在寺庙帮忙，居士们洗了僧衣要在大殿房顶上搭晒，谁都不去，叫我夫人去，她就上去搭好，下来后一帮居士说她对佛不敬，竟敢踏在佛顶上，她回来告诉我，我说好啊，这是“踏破毗卢顶上行”。”
    “ 没看到你夫人对佛不敬啊！那我们住楼房，人人蹲在人人头上拉屎拉尿，作何说是呢？！”
    “宗教意识。现在的和尚居士，正法没学多少，规矩一大堆，对修行没好处。有个道友，去寺庙参观，见佛像塑得好，就拍照，这时一个和尚进来大声斥责“你怎么敢拍佛像？！”，这道友说“我佛无相，我拍了什么照？”，这和尚听了一愣，接着跪下给他磕了个头出去了。”
    “这和尚也不简单哦，已破了我执，当下领悟。”

    “这道友要注意的就是那种卖弄。佛无相，但进寺庙要守规矩。否则不要进去。”
    “如果是口头禅，道友无意间救度了僧人，僧人听懂了。走到人家地方，遵守规则。先悟佛性，后进仙道，还需再复听厚音老师讲坛经。”

    “扯远了。我最近总是爱带偏节奏”，和蔼的客人笑着摆了摆手说。
    “那也是你尊重了自己的潜意识啊！有过失吗？”，文质彬彬的客人笑了。
    “不偏，讨论的正方法。”，怪客人跟着也笑了。

    “瞌睡了，先睡一觉去了。”，文质彬彬的客人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休息，休息一下，咚!咚!咚!”，怪客人和和蔼的客人也站了起来。
     三个人笑着往茶室外走去，“你又在胡说了喽”，“哈哈被你发现了”，“还有什么形式存在”，“佛像头顶存在一个鸟窝”，“叽叽！喳喳！”“哈哈哈...”,“哈哈哈...”。望着三个人的背影，小友好像看见了三个小屁孩玩耍够了，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时间还早！现在瞌睡，有反自然规律！”，有客人打趣着想多挽留会儿三个人，他们三个这时可能是听不见其他人的话的。

    太好玩了！小友有点羡慕了，心里有了一种冲动，和他们一起蹦回去该多好！听完小友的故事，也觉得好玩，也许这独来独往的乐趣就是会感染人，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