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尹喜曰:“在己无居,形物其著,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违道,道不违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 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视听形智以求之,弗当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用之弥满六虚,废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远,亦非无心者所能得近。唯默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忘情,能而不为,真知真能也。发无知,何能情?发不能,何能为?聚块也,积尘也,虽无为而非理也。”
发无知,何能情?发不能,何能为?聚块也,积尘也,虽无为而非理也。和下面葛吉夫的论调是多么一致啊,只是中国人谦虚含蓄,文字意境更深远。当然葛吉夫也说过他的这些个话只是初级入门的引导,不涉及核心高深的实质。因为初学者会轻易泄漏秘密。但是对于我们初学者的确还是有极大的帮助啊。唯默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明心见性者才能进一步得到师傅的点化啊。
这里还有另一段谈话留存在我的记忆中,我问葛吉夫,为了将他的教学吸收消化,人必须做什麽。
「做什度?」葛吉夫问道,似乎吃了一惊「做什麽都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必须先瞭解某些东西。他有千万个虚妄的想法和错误的观念。主要是关于他自己。他必须先把它们去掉一些才开始去取得新的东西。否则,这新的东西将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结果将比原来还糟。」 「一个人要如何去掉错误的观念呢?」我问:「我们依赖于我们的认知形式,而错误的观念是由我们的认知形式製造出来的」 葛吉夫摇摇头。 「你又在谈不一样的东西了,」他说:『你在谈认知所造成的错误,但我并不是在谈这个。在人所被赋予的认知限度内,他可以错得多些,也可以错得少些。如同我以前说过的,人的主要错觉就是他坚信他能做。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能做;所有的人都想要做;所有的人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应该做什麽。但事实上没有人做任何事,也没有人能做任何事,这是第一件要瞭解的事。
「每一件事都是发生的:所有降临在一个人身上的事物、所有他完成的事物、所有由他而生的事物——这一切都是发生的。恰恰如同雨,因为大气层高处或是地球四周云层温度的变化而降下来;如同雪在阳光照射下融化;如同尘埃在风中扬起。 「人是一部机器。所有他的作为、行动、话语、思想、感觉、信念、意见和习惯。都是外在影响的结果。从他自己本身产生不了一个思想、一个行动。他的所言、所行、所思、所感,一切的一切,都是发生的。人不能发现或发明任何东西。那一切都是发生的。
「要确信这个事实、要瞭解它、要信服这个真理,意指丢掉有关人的千万个妄想,像是他能够创造、能够有意识地组织他的人生等等。没有这回事!每件事都是发生的——流行的社会运动、战争、革命、政府的更替,所有这些都是发生的,一如个人生命中事件的发生。人出生、过活、死亡、盖房子、写书,并非如他所要的,而是一件件自行发生的.人不爱、不恨、不欲望什麽——这些都是自行发生的。
「但如果你告诉人们说他什麽都不能做,却没有人会相信你。这是你所能告诉人们的事情当中最具侵犯性、最令人不快的一件。它特别地令人不快、特别地具有侵犯性。因为它是事实,而没有人想要知道这是事实。
「你瞭解了这一点,我们的谈话就会容易些。但是用心智去瞭解是一回事,整个人内内外外彻彻底底地被说服,而且永远不忘记,又是另一回事。 「和做(葛吉夫强调这个字)这个问题有关的,还有另一件事。人们似乎总觉得别人总是把事情做错,而不照它们该有的方式来做。每一个人总是认为他能把事情做得比别人好。他们不瞭解,也不想瞭解,那些正在被做着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已经以某种方式被做好了的事情,不能够、也不曾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来做。 「你有没有注意到现在大家如何谈论这场战争?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作战计画、他自己的理论。每个人都发现没有一件事以它该当的方式来做。事实上每件事都以它唯一可能的方式完成了。如果一件事能够不一样,每件事就都有可能不一样。那麽,或许也可以没有战争!
「试着去瞭解我所说的:每件事都倚赖另一件事。每件事都是相关连的,没有一件是分开独立的。因此,每件事都以它唯一的一条路进行。如果人们不一样,每件事情便都不一样了。他们是什麽就是什麽,所以每件事情是如何就是如何。」
这很难吞咽下去。 「难道没有一件事、绝对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被做成?」我问 「绝对没有!」 |